悠悠蕩蕩─痞客邦部落

樹梢輕抹上了青脆，春意便逐漸暖起了盎然，大地充滿活潑生氣，花朵也緩緩染上了繽紛。
五年級的下半學期就這樣激昂的開學了。
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對著自己吶喊：

「歷經半年和宇然的挑釁、激辯、爭奪，我－孟伊雪，才不會被這樣比下去！好歹，我也練個七分毒嘴辣手，這學期，我一定會把你比下去的，放心吧！你等著。」

才發下豪語，卻在新學期又重新選起各股股長時，二個人都沒有當選任何股長下暫時不分秋色，但是不知為何，心底卻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失落。

憤憤不平的我，緊握著雙手，內心不斷交錯反覆地問自己：

『難道我在意？在意權力？在意身份地位？』
這種好似被遺棄的挫敗，壓的心底好疼痛，

是因為太在乎這份得失？還是害怕昔日的光采不再？

還沒來得及反應，整個思絮凝結上了一層前所未有的空白。

坐位雖和上一個學期一樣，心情卻早已大大的不同。

自從上了五年級後，班級上最合作的部份，特別是女生們最討厭的應該是上陳老師的音樂課了吧！這次又不知道陳老師又想玩什麼花招了，上學期才挑了一次學生去練合唱，這回又是補選嗎？還記得上一回我才故意似唱非唱的混過就算，突如其來的這次考唱歌，我卻一個不留神太過於專注，雖然只是單純地想唱好而已，陳老師卻突然對著我說：「怎麼上次沒有發現，妳唱得很好呢！下星期一到合唱團來報到吧！」

這一剎那，我完全沒能反應過來，學期怎麼才一開始就一件又緊接著一件發生。

此刻，我則又是一番喃喃自語：

『我想接著當衛生股長，卻未能如願，

    我沒有想要進合唱團，卻偏叫我到合唱團報到，現在是怎樣？全是和我唱反調的是嗎？』

『其實我懷念的是樂隊，並不是合唱團啊！搞什麼啊！』牙齒咬得更緊了。

這天暖暖的陽光，灑在我們的身上，充斥著舒坦輕盈，班級上成績總是穩坐第一的女同學－晨美鈺，嘴角泛著勝利在望的朝著我低語：
「不覺得妳似夏夜，卻覺得更像是春日」
我像被電流觸及，而她又是怎樣的一位人物？

忍不住地好奇著上下打量，除了時下形容的酷妹，實在不知何以更貼切她的氛圍。

忍不住地想更知曉這骨子裡有著神祕的過客，想結交這樣的朋友。

課後，我們三姊妹還是時常形影不離的，一起現身在校園裡的各個角落，會彼此協助分擔工作，偶爾一同傾倒班級的垃圾，偶爾一同抬舉午餐的飯菜，當然也會偶爾拌嘴，偶爾吵架，但我卻不知道，這一刻，我們三個人卻早已開始有著不一樣的思維。

「我喜歡上他了。」妳說。

『誰？』我好奇地觀察妳眼底地依戀。

「妳右前方的宋文傑」妳羞答答地回應。

『真的？怎麼會？』我有些訝異，托著臉的右手跌落。
「就，啊就喜歡上了啊！」妳聲音更小聲了。

『去告白啊！』我歡欣鼓舞地邀請妳。

「我不敢啦！」妳低吼。

明珠戀愛了，是的她喜歡上了一個男生。

「我很討厭他！」莉莉不悅地翻著課本。

『怎麼了？』我望著課本，覺得它正面臨生死存亡之間。

「我對他的忽冷忽熱很反感。」妳抱怨著。

『為什麼反感？』話一出口，卻好像覺得，我有點白目。

「我們前陣子吵架，現在他卻和我說，說他喜歡我。」妳的臉剎時紅潤。

『所以？』我望著莉莉，思緒打結。

「我應該接受嗎？」莉莉期待著我的覆議。

『去品嚐妳的戀情吧！』我將她拉起身，推向門外，讓她去見隔壁班的他。

是的，姊妹們都戀愛了。

其實在我心深處，是如此地脆弱，如此地混淆。

開始會有孤寂遺落的恐慌，也開始會有氣憤不平的醋勁，時而想佔有，時而想劃清。

開始會和庭宇及信哲更深入的聊著一些看法念想，時而描繪人生，時而感慨際遇。

我說：「開始覺得人與人的相遇就像是一個隨機抽樣的機率」

庭宇則會說：「就像在不同的時空下彼此之間相遇的偶然。對嗎？」

我說：「有的時候，你根本不想去認識一個人。」

信哲則會說：「或許一開始是會覺得無趣，但到後來你卻會發現，他竟是你想要認識的那種人？」

這二人，總是讀得出我的心思，很不可思議。

有的時候我也會不經意的發現，驚訝的反應，原來在一開始最看不順眼的人到後來竟也可以成了你最要好的朋友，又或許是因為，開始發現了他的好，也體會出他的真？

但我和庭宇的話題大部份還是會停留在課業上居多，相較於信哲而言就偏屬一些對於事物的看法觀念居多。

因為信哲對於很多人生中的見解都有一番道理，可以讓我嘗試用不同的角度去思考，畢竟很多時候存在於男生或者女生的立場不同，還是會有那些不同的解釋及認知吧！

這天我的情緒紛亂伴隨著午後的陽光，姊妹三人一起抬著用餐後的桶子漫步回廚房當中，明珠和莉莉二人卻突然想先去廁所一下，獨留我一人顧著這些桶子，陽光愈照愈烈焰之下，就連我的心弦也熱的要跟著發起高燒。

過了許久，仍不見二人的身影，又是著急，又是心慌，一個剎那，我聽見我在心底吶喊：

『為什麼把我一人放在太陽下？』一個人佇立的孤寂，無聲地湧上心頭，我竟如此地怨懟久久無法平息。

終於等到明珠和莉莉二人說說笑笑的身影出現在眼前，一時無法面對和壓抑的情緒爆了出口：

「妳們怎麼那麼久！我都快變人乾了，還笑成那樣，是不是忘記我的存在。」

明珠和莉莉二個人立刻收起了笑容，下意識地覺得，這個伊雪是吃炸彈了，發什麼神經阿！

此刻，姊妹三個人卻突然都安靜了下來，我們三個人都生氣了。

莉莉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，決定採取不理政策，啟動冷戰攻勢。

明珠覺得我們二個非常幼稚，夾在中間常常不知如何勸說彼此。

但明珠和我住的近，所以沒有補習的時候，我們還是會一起散步一段路回家，又或者假日休息的時候會跑去明珠家裡串門子。

可能也是因為這樣，明珠和我的感情自然而然地比起莉莉與我更加地濃郁一些，更能明白懂得我多一些。

但也是因為這樣，我總是加諸在明珠身上更多的無奈及更多的壓力，那怕只是一個感慨又或者一個輸不起的理由，更總是有意無意地期望她配合。

再後來的日子，莉莉則是開始結交一個又一個的新朋友，雖然偶爾和明珠一起聊聊天，說說笑，但只要我一靠近，她便會走離。

偶然之下，我從詩雅那裡聽到有關於莉莉的一些評語，說著有關莉莉從以前就和班上另一個女同學很好了！只是沒什麼機會更常聚在一起玩而已。

仔細回想，其實最早去試聽美語班的時候，她並不是巧偶的，是她們約好一起前往的。

從此我們姊妹三人，從剛開始的冷戰到偶爾地冷言冷語，最後各自尋求慰藉，重新組起新的朋友圈，演變出不再一個牽絆著一個的情感破碎。

而那些曾經許下的夢想，畫上的願望也都隨著這段情誼逝去了。

就算說好的夢有多麼期待成真，卻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歡樂興奮了。

又或許愛情也是一樣的，那一刻，當愛來臨的時候，你會非常地喜歡一個人。

但是你若知道，你們根本不能在一起時，又會是如此的痛楚。
若是遇上了一個愛你的人，你卻不曾去愛。
偏偏遇上了一個你不愛的人，又是那樣執著地愛著你。
像這樣複雜又難解的習題，竟是如此的跟著我們，如此這般，解不開也算不清。
人家說在對的時間愛一個人，是幸福的！
而在錯的空間遇上愛的人，是痛苦的！
有些人會讓你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受，而有些人會讓你怎樣靠近也是說不上幾句話。
就像是車站月臺上，來來往往的乘客，我們不會知道他來自那一站，又將是在那一站下了車。
事事總是充滿著變數與未知，就像曾經感情很好的朋友，即使感覺還在，但是大家都有自己的方向而疏離了。又有多少的人真的會去在乎呢？

我想，這是距離，就是距離吧！

我會知道妳的舉動，也會知道妳的想法。

妳會明白我的去向，也會知道我的心聲。

可是我們卻沒有捎上任何話語，只是靜靜地看著，遠遠地望著。

也許，太過深厚的情感，最後只適合深深地被埋藏心中。

美鈺會在這個時刻走進我的生活圈子，或許是另一條銀河的牽引，帶領我邁向不一樣的思量，再再給予我不一樣的視野體驗。

根據上學期末的檢定考，美語班又做了一次微調，此刻美鈺竟出現在我面前，這次她的名字叫作Wendy！

和美鈺相處時，會有一種不一樣的衝擊，她不愛補習，卻偏愛課外讀物，她喜歡美語班上的Jill，Lisa和Candy（一個可愛的小妹妹）。而我則喜歡美語班上的Lily和Tracy。

這個名叫Wendy的美鈺會和我分享唸速讀的優異，也會和我談天說地，天南地北的聊。

她充滿許多獨有的色彩，而我的雙眼時常無法撐開她在我眼前閃爍的光采。

開始嘗試陪她吃素，陪她讀讀課外書籍。

偶爾還會帶著我去嘗鮮，假裝是小大人，喝著下午茶，吃著簡餐，也會偷偷一起跑去吃冰，租些小說漫畫書。

雖然我們幾乎不討論課堂上的一切，卻開始分析班上每個同學的個性特質，行為舉止。

最令人訝異錯愕的是，這一日。

我們沒有補習，手拉著手一起哼著歌，不徐不緩地前往美鈺家。

不一會兒，美鈺指著她右手邊獨棟的房子，像描繪故事般地開始訴說著：

「宇然，住在這裡。」

「我和他以前同班過，也一起上過同一個佛堂。」

「他一直是活潑好動，卻很和善的一個人，其實他並非討厭妳，而是希望妳多注意他的。」

「他其實是喜歡妳的！只是用錯方法對妳而已。」

我只是靜靜地聆聽，不發一語。

但我的內心卻像被人投了一顆大石，在我的心湖沼澤裡泛起了一片漣漪，

我輕聲地問自己：『他喜歡我？怎麼可能？』

美鈺又字字描述，頻頻舉例，像拆解招數，解答習題般，使得我慢慢看懂了，慢慢明白了。

但我不懂得愛，又該如何去愛？

對於他，是錯過？不，是根本沒有。

那對於我們三姊妹而言呢？

因為太在意！因為太要強！因為太執著！因為太較真！

因為放不下！因為捨不得！因為重臉皮！因為好自尊！

只能逃避，只能怨懟，只能怪罪，只能後悔。

只能轉身，只能放棄，只能割捨，只能流逝。

也許我們要更珍惜每一次的偶然邂逅，

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，錯過了這一次，我們又會在那一個空間裡再次相遇。

又或許，這是我們唯一一次的相遇也說不定了！

但，有些事，錯過了，就真的錯過了。